帕米爾高原的雄鷹——塔吉克民族
早上大家起得很早,承辦會議的《喀什日報》先天已經(jīng)備好了車,百位新聞攝影的老記們早已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,扛的背的,一個個武裝得像大皮球。于是,浩浩蕩蕩的車隊出發(fā)了。九月的南疆大地剛剛收獲,金色的陽光輕輕地灑在維吾爾族的村落,也灑在戈壁灘上,大家在不知不覺說說笑笑中走了兩個小時,忽然前方領(lǐng)隊的車停了下來,說到山口了,讓大家都方便一下,車門一開,一股寒顫,男人們忽的站了一大片,尿快把光突突的山石澆的長出樹來,女人們則好容易繞到山丘的背后。這時我們都看到了高大的山系,白白的雪像山的帽子,卻沒有發(fā)現(xiàn)一棵樹。
車沿著一條溝不停地走向深處,走走停停,且越走越冷。兩邊的山巖看上去隨時都有垮下的危險,因為這一帶是泥石流多發(fā)地區(qū),沿途很多處在修路,加上這一群搞攝影的,見了什么都稀奇,有雪山、有水流的地方全成了他們按動快門的理由。幸虧離開喀什時,從朋友處借了一件冬裝稅服,否則,我穿的一件T恤衫會將我凍成冰棍兒。下午兩點左右,我在迷迷糊糊的睡夢中,聽到叫吃飯的聲音,睜眼一看:哇,一片美麗的湖!湖名叫喀拉庫勒,旁邊有一座石頭房子,住著一家塔吉克人,他們個個高高的鼻子,紅紅的臉蛋,見有人來,全家都有走出房子,順便擺起了地攤,兜售他們的民族產(chǎn)品,塔吉克人有這種經(jīng)商的意識恐怕是很難得的了。我們的午餐就在湖邊進(jìn)行,湖并不很大,但水很清澈,它的一邊是九別峰,九座山峰都被冰雪覆蓋,另一側(cè)是公路緊貼著的荒山。午餐是在喀什所住的賓館早已準(zhǔn)備好的,一盒是主食,餅和馕,一盒是牛肉和雞腿,還有一盒是咸菜,很豐盛。大家一邊吃飯,一邊照相,那戶塔吉克人家?guī)缀醭闪说谰摺?/P>
在冰山下、在明凈的湖水旁野炊,別有一番滋味兒,只是跟上這些搞攝影的,別想走利索,說走了,結(jié)果有些人不知跑到哪兒找到了有利地形,早已忘了返回。一會兒,來了兩個柯爾克孜族小伙用汽車擋住了我們的去路,說他們是阿克陶縣探險隊的,要每人交20元的過路錢,大家很氣憤,中間發(fā)生了點沖突,好在我們?nèi)硕啵阉麄兊能囃频搅艘贿,過去了。剛走不遠(yuǎn),又是一個湖泊,這是綠弓湖,一群野鴨在水中戲嘻,車又一次停下,野鴨可不認(rèn)賬,嗖嗖地跑得遠(yuǎn)遠(yuǎn)的,讓誰也照不上。
過了蘇巴什達(dá)坂就到了慕士塔格峰下,慕士塔格峰高7546米,被稱為“冰山之父”,據(jù)傳,在很久很久以前,一位美麗的仙女從此經(jīng)過,好看上了一位塔吉克青年,兩人感情與日俱增,但是他們純真的愛情卻遭到天神的堅決反對,姑娘傷心至極,整日以淚洗面,終因傷心過度而在此殞身,形成了現(xiàn)在的冰山,千百年的哭泣,使她的眼淚變成了千刃冰峰,滴就了綠弓湖和喀拉庫勒湖。盡管這只是一個傳說,但是這群老記們望著這座冰峰雪山,每個人都顯得很激動,因為站在冰達(dá)坂望冰山,幾乎就在咫尺。車上的人全都下了,有的拚命向山的近處跑,軍大衣,滑雪服等所有的御寒措施都用上了,背著照相機(jī)大炮筒子,沒有一點累的意思,作為搞專業(yè)攝影者,誰也不想錯過這么一次機(jī)會,總想在自己的鏡頭下,出現(xiàn)奇跡般的作品。我下車讓同伴拍了一張“到此一游”照片,結(jié)果渾身發(fā)抖。上了車,只見與我同宿舍的老劉躺在最后一排座位上,說心跳加速,很難受,我想這是高山反應(yīng)原因,好在我沒有太大感覺,只感到頭部像箍了個什么東西,凍的不行,就蜷在車上,后來才聽說,我們所停的地方海拔已經(jīng)達(dá)到了4100米。我只想趕快離開,可是跟上這些搞攝影的,一停又是一個小時,要不是領(lǐng)隊督促要趕太陽快落山到石頭城拍攝,恐怕還不知得多長時間。
到了塔合曼草原,高照的陽光變成了金黃色,牛羊星星點點撒在原野,一戶塔吉克人的房子就在眼前,有人喊:停車!老記們又一窩蜂涌了去,目標(biāo)直指塔族人家和牛羊。最為可笑的是他們到了塔族人家院里,一群人圍著人家的小姑娘照,一批照完,一批又涌了去,真有點像鬼子進(jìn)村,搞得人家小姑娘都不好意思。塔吉克族是一個非常重禮儀的民族,對遠(yuǎn)方來的客人一點也不生氣。下午6點20分終于到了與石頭城不遠(yuǎn)的金草灘,有幾位塔吉克小姑娘在河邊用小毛驢馱水,夕陽西下,余輝在冰山的包圍中染紅了高原,這是一幅非常美妙的圖景,人與自然和諧地鑲嵌在一幅畫框里。如果說慕士塔格峰是一個冰幻的世界,那么這里就是一個人間樂園了,一片長滿沙棘的林子把一條河流隱蔽其中,一個塔吉克人村莊靜靜地座落于冰山之下,不落的太陽永遠(yuǎn)沐浴著這個高原的民族。這些攝影老記們真的陶醉在了其間,連我這個攝影外行,也被這美麗的景致所打動,我相信這是人間的世外桃園。
因為要在夕陽落山時趕到石頭城,大家還是戀戀不舍地離開了金草灘。6點40分,大隊人馬終于到了石頭城,這時夕陽在石頭城上留下一綹紅色,大家異常激動,三角架大炮筒子一字排開,好象要進(jìn)行一場戰(zhàn)斗。其實大部分人沒有來過石頭城,這是塔什庫爾干塔吉克自治縣縣城所在地,塔什庫爾維語為“石頭城堡”,塔語為“皇冠”或“戴皇冠者”,是世界四大石頭城之一,也是塔吉克人的先民在公元初期建立的“羯盤陀國”的都城。我們看到的石頭城只是它的遠(yuǎn)景,半個小時以后,太陽從冰山上隱沒,大家才收起自的家伙,晚上進(jìn)住到帕米爾賓館。而三百多公里的路程,我們整整走了一天。
帕米爾,想起這個名字,就會想起在那一路的經(jīng)歷,一個自稱高原雄鷹的民族讓我終生難忘,那就是:帕米爾,塔吉克。